佛山两会刚刚结束，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部署了十大重点工作。其中，“积极恢复和扩大消费”被摆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。近日，中国人民大学休闲经济研究中心主任、博士生导师王琪延在接受佛山日报《理论周刊》专访时表示，内需潜力大是我国的优势所在，消费作为拉动经济增长主要引擎之一，相信在2023年会有不俗的表现。佛山要抢抓机遇，挖掘本地文化，创新休闲产品和服务，做大旅游休闲业，打造佛山不夜城。
专家简介
王琪延，经济学博士，中国人民大学长江经济带研究院高级研究员，中国人民大学休闲经济研究中心主任，教授，博士生导师。国际休闲产业协会主席，北京市、河北省、山西省等人民政府顾问，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主讲人。近年来出版《休闲经济》《统计学》《中国人生活时间分配》《企业人力资源管理》《世界名牌公司扩张史》等著作20余部，在《ERINAREPORT》《管理世界》《统计研究》《人民日报》等报刊上发表论文300余篇。
对今年扩大消费拉动经济增长持乐观态度
释放消费潜力需要因地制宜，从需求端和供给端两方面入手，把居民收入同消费增长联系起来，把消费结构同居民生活水平提高结合起来。
《理论周刊》：消费作为拉动经济增长主要引擎之一，您认为在2023年将会有怎样的表现？
王琪延：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，2022年全年国内生产总值1210207亿元，按不变价格计算，比2021年增长3.0%，非常不容易。2022年整体消费比较低迷，这也挺无奈，因为疫情导致不能堂食、景点关闭，大家难以出去消费，加上这三年居民收入不乐观，所以2022年的消费尤其是服务性消费比较低迷。我对2023年扩大消费拉动经济增长持乐观态度，内需潜力大是我国的优势所在，消费作为拉动经济增长主要引擎之一，相信在2023年会有不俗的表现。因为生产的恢复、交通运输的恢复、文旅餐饮的恢复，尤其是第三产业的恢复，会带动很多消费。当然，目前疫情仍有不确定性，但我们相信接下来政策会更完备一些、管理更到位一些、百姓更配合一些，把疫情防控和经济增长的关系把握好，经济增长我持乐观的态度。而且，随着疫情防控“乙类乙管”有效实施和经济发展水平稳定提升，居民收入和就业状况不断改善，扩大消费政策逐步落地显效，消费结构升级态势有望延续，消费市场规模将持续扩大。
居民收入稳步提升是推动消费规模再创新高的关键，而企业产品创新可以更好满足消费升级需要。
2023年，我们首先要持续提高居民收入水平。提高居民消费水平，要从保障最低收入水平，增加收入渠道，保障收入公平等角度入手。保障社会基本生活和医疗保障覆盖率；充分利用多种生产要素投入生产实践活动，增加股票基金等财产性收入，丰富居民收入渠道等。其次是要进一步推动消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。居民消费支出构成主要是食品烟酒、居住、交通通信、教育文化娱乐、医疗保健、衣着、生活用品及服务等，居民基本生活的保障离不开消费产品的稳定供给，美好生活的需要离不开支出结构的合理升级。我们要不断提高消费质量和优化升级消费结构。一是要扩大消费规模。保障基本生活类商品零售，继续支持餐饮旅游等消费产业，平衡不同群体消费能力，促进线上消费和线下消费共同发展。二是要丰富消费渠道。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引领下，数字产业快速壮大，数字化转型促进经济全面恢复，“无接触配送”“智能取餐柜”等改变居民消费方式，阻断疫情传播链。与此同时，“在线医疗、在线教育、养老服务”等服务消费需求量与日俱增，成为新的消费潜力。疫情倒逼消费方式和生活习惯改变，居民更多依赖在线消费方式，既节约了时间，又提高了效率。三是要创新产品种类。数字化产品类型要不断丰富，节能环保商品要持续增加，这样都能不断刺激消费。
此外要进一步优化消费环境。居民消费潜力释放还依赖于流通渠道不断完善，消费便利化持续提高。要保持快递业良好发展态势和广泛应用范围，利用线下配送、跨境电商和农村电商等保障重要物资和生活产品配送；推动医疗健康、教育培训、金融服务、交通运输和旅游娱乐等行业智能化发展，合理配置资源以满足消费需要。与此同时，还需要加强社会治理，保障消费安全，尤其是食品安全，增强国民消费信心；充分发挥我国超大市场规模优势和内需潜力，加强内循环，监督外循环，实施国内国际双循环连接的熔断机制，控制交易风险。
总的来说，释放消费潜力需要因地制宜。从需求端出发，继续推进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和保障居民收入稳定提升，满足居民个性化、多元化、智能化的消费需求，营造绿色健康、便利高效、丰富多样的全民性消费市场。从供给端出发，积极适应疫情防控催生的消费业态变化，推动消费产业线上线下联动融合，打造内容丰富、品质精良、结构合理的高质量供给体系。从需求端和供给端两方面入手，把居民收入同消费增长联系起来，把消费结构同居民生活水平提高结合起来，建立供给端和需求端之间的沟通桥梁，巩固消费回暖势头，进一步提高居民生活品质。
休闲产业会更加多元化、个性化、艺技化
2023年，旅游休闲业会有新的发展空间。表现在数量上会扩张、质量上将高质量发展，会出现产业多元化、个性化、艺技化。
《理论周刊》：2022年旅游休闲业呈现出哪些新的特征，您认为今年旅游休闲业会有哪些新的发展空间？
王琪延：随着疫情防控“乙类乙管”有效实施，旅游休闲业的发展肯定要恢复，但是有个恢复的过程。如果全球疫情能够稳定下来，预计2023年的国庆假期将出现一个井喷消费的可能。
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《中国国内旅游发展年度报告（2022-2023）》，对国内旅游的市场规模、客源地、目的地和旅游流等进行了系统分析。报告表明，国内旅游呈现本地化、近程化特征，省内旅游客流占国内旅游客流的81.24%，且81%的省际旅游客流为相邻省份间的旅游流动。受疫情不确定性的影响，国内旅游呈现出短时间、近距离、高频次等新特征。
2023年，疫情期间发展出来的新玩法还会继续发展。因为需求是在不断变化的，国外同样也在不断翻新，这是一种普遍规律。这是需求端决定的，因为有需要，所以倒逼着技术转型、设施投资转型、玩法创新，这实际上是一种倒逼机制。所以短时间、近距离、高频次的旅游方式以后也会继续。2023年，旅游休闲业会有新的发展空间。表现在数量上会扩张、质量上将高质量发展。会出现产业多元化、个性化、艺技化。其中艺技化代表创新，即文化艺术化、科学技术化。此外还将出现多业融合，出现新的业态，助力高质量发展。比如旅游企业，产业融合会是一个趋势。比如剧本杀店跟旅行社合作。经营项目方面，要有一些新玩法，比如密室逃脱、剧本杀之类的都是疫情前的新玩法，把很多休闲的方式引进来，项目上也会更加丰富，管理方面会越来越人性化。
不断释放利好创新休闲产品和服务
调整娱乐型、享受型、消遣型、欣赏型、发展型等旅游休闲产品和服务之间的比重，增建公园、广场、图书馆、文化馆等公共旅游休闲设施，缓解供需矛盾。
《理论周刊》：佛山作为常住人口近千万级的城市，居民储蓄存款余额、人均可支配收入等指标均位居地级市前列，消费潜力巨大，但消费数据长期不好看。2023年，在旅游休闲消费上，您认为佛山可以从哪些方面发力？
王琪延：旅游休闲消费是社会消费水平提高的重要组成部分，是实现经济发展动力转换、消费结构优化升级和居民生活水平提高的需求侧保障。旅游休闲消费的推动离不开基础设施的建设，尤其是优质旅游休闲设施才能吸引市民。佛山可从设施建设、商业开发和市场监督三个方面完善旅游休闲设施，保障旅游休闲消费。
首先，加强建设旅游休闲场所和基础设施，为旅游休闲消费提供多样化的基础与保障。第一，应加强交通设施建设，完善立体交通网。建立四通八达的综合运输体系，才能满足消费者畅游祖国大好河山的交通需要。第二，加大对公共旅游休闲设施、产品和服务的供给，全面增加供给总量，改善供给结构。调整娱乐型、享受型、消遣型、欣赏型、发展型等旅游休闲产品和服务之间的比重，增建公园、广场、图书馆、文化馆等公共旅游休闲设施，缓解供需矛盾。大力发展有创意、有文化、有体验、高品质的旅游产品，如房车、游艇、VR体验、动漫周边、康体养生、有特色的精品民俗等，满足人们日益多元化的旅游需求，而对于传统酒店、缺乏特色的旅游景区以及做工粗糙的旅游纪念品等供给过剩的产品，应该适度减少，满足消费者多元化的旅游休闲需求。第三，加强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。融入数字技术，建立旅游大数据服务体系，实现现代旅游咨询、集散体系，让旅游信息互联互通，方便游客信息查询。
其次，提高旅游休闲设施的商业开发水平，为旅游休闲消费提供多层次的产品与服务。第一，建设商业化旅游休闲设施有助于提高旅游休闲设施供给水平，优化供给结构。促进多主体供给、多渠道保障，鼓励多元化投资、多部门参与，建立高效的旅游休闲领域良性竞争机制。创新产品和服务，鼓励人才、技术、信息等要素自由流动，充分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和主动性，激发创新的动力和活力，提供更多层次的旅游休闲产品与服务，满足消费者更高水平的旅游休闲需求。第二，在提供多样化旅游休闲产品和服务的同时，也要提高消费者的旅游休闲效用。同步考虑提高旅游休闲产品和服务的数量、质量与节省产品和服务的空间、时间，尽可能为其提供集餐饮、娱乐、康体等为一体的一站式旅游休闲场景，保证消费者有效利用其一次性旅游休闲时间。把新科技不断应用于旅游休闲领域，创造出新的旅游休闲产品和方式，满足多样化的旅游休闲需求。第三，推动体育场馆等公共体育设施面向社会公众免费和低收费开放，运用商业运营模式助推公共体育设施多层次开放利用，在节省资源的同时创造别样的旅游休闲体验。
再次，完善旅游休闲设施的市场监督体系，为旅游休闲消费提供多方位的支持与保证。定期检查旅游休闲场所的营业许可证、设施安全情况、从业人员资格条件等，检查旅游休闲设施的卫生条件，改善餐饮住宿设施。加强对餐饮企业的监管，提高餐饮住宿业服务质量。检查旅游休闲设施的环境保护情况，改善自然生态环境。
此外，政府部门要不断释放利好。通过发消费券、打折扣、积分变现等让利办法，激发消费者旅游休闲消费欲望。
打造佛山不夜城必须深挖本地文化
西安大唐不夜城的模式可以借鉴，但是归根到底，各地还是要找到自己的文化特色，结合自己的特点去打造自己的夜间经济。
《理论周刊》：西安大唐不夜城在今年春节再次成为顶流。无论是在现实中，还是在新闻报道、短视频平台上，多年网红大唐不夜城仍是一个出现频率极高的景区之一。佛山也在极力打造夜间经济，您认为佛山要如何打造有自己特色的“不夜城”，深挖消费增量？
王琪延：作为休闲经济中新崛起的一块，夜间经济已经成为国内城市竞争的新赛道。从气候上看，佛山是非常适合发展夜间经济的。如何推动夜间经济高质量发展？建议佛山要挖掘本地特色、依托佛山文化、彰显佛山底蕴，发展岭南韵味的夜间经济。
我们国家历史悠久，任何一个地方，哪怕是一个小城镇都有自己的文化基因，只要去挖掘，都是有可以讲述的历史、文化故事的。但重要的是看你怎么去讲好这个历史文化故事，怎么去做好旅游开发。西安大唐不夜城的模式可以借鉴，但是归根到底，各地还是要找到自己的文化特色，结合自己的特点去打造自己的夜间经济。跟风模仿可能短期内能够吸引游客，但从长期来看，没有自己本土的文化密码，或许很快就会失去吸引力。
佛山要以创新思路谋划夜间经济发展。打破夜间经济就是吃饭、逛街的传统认知，不仅在“点亮”上下功夫，更要在模式、场景和业态上推陈出新。依托剪纸、武术、醒狮等地域文化，创作更多的休闲产品，科技赋能展示出来，不仅繁荣夜间经济，也提升城市的现代感。推进线上线下消费融合发展，培育发展智慧超市、智慧商店、智慧餐厅等新零售业态，鼓励发展直播电商、在线娱乐、数字文旅等新业态，深挖消费增量空间，持续提升夜间经济消费体验。
编辑/王琦玥
